我的奥迪跑车在停车场仍旧很炫酷。我手里的香奈儿包包也仍旧奢华。我身上的阿玛尼套装仍旧靓丽,我告诉自己没关系,不会死掉。
两年前我雇了一个钟点工阿姨,她偶尔叫儿子来替班,他儿子卜很帅。我32岁,职场白骨精,单身。
卜长得眉清目秀,身上充满了年轻的活力和酷酷劲。24岁的小伙子,哪里是我的对手。
滚完床单知道了他现在研二,法律专业。第二天我让人力资源给他打个电话,看见我他一点不惊讶,他说我知道是樊姐帮我。
卜的话不多,从家到公司都很听我话。然后我又请了一个钟点工。
我有时候觉得他其实伪装着开心,但是心里不耐烦。我对卜说,你可以随时找女朋友,我给你所有自由,而且不会影响你工作,他说他不会背叛我,但是从来不说喜欢我。
我给他买奢侈品,他不见得他开心。我不买,他也没沮丧。总是像一台机器一样,任凭我捉弄,拿他训开心。我心里其实很悲伤,我更希望他能主动抱着我说,我爱上你了。
对于感情的话题,我们谈不到一起。比如我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,事业型的,还是小鸟依人的,他不说什么类型,只说现在还不能考虑这些。我甚至问他,你会不会真的喜欢上我,对于这样直白的话,他就想办法转移话题,比如反过来问我,樊姐,你谈过几次恋爱,真爱过几个人。
这感觉,像恋爱,也不像恋爱。
我是律师所的所长,真正的老板不是我,但是老板并不来,只是幕后操控。
公司好像出了内奸,连输两场官司。让我声明受损。
老板狠狠训了我,我狠狠训了部门主任。部门主任狠狠训了副主任。副主任狠狠训了两个组员。组员在朋友圈里写:宝宝不开心。
回家后卜各种宽慰,各种体贴,他说樊姐,从来看你都是意气风发的,从来没看见你沮丧,看见老板骂你,我真想踹他两脚,然后主动抱着我跟我说以后他会努力,让我不受这样的气。
我哭得稀里哗啦跟他说我爱上他了。他说我知道我知道。我以为我遇见了爱情。
我想象着,把他培养上我座椅,然后我们结婚,我回家生孩子,开咖啡店,给他做饭。
电视,报纸出现了一篇报道,连篇累牍都是我最近做的违反行业规定的事。标题为:全市最牛法律事务所和它的霸气女所长。
有些事,只有卜和我知道。
结尾说很多人证实,我作风混乱,赚钱不择手段,甚至为侵犯女孩的强奸犯做辩护,毫无原则下线。一夜间,我声名狼藉,公司荣誉受损,很多公司解除合作。
卜说我差点爱上你。
四年前打过一个两家公司的纠纷官司。具体我忘记了,大致就是在终审判决,我伪造了口供,各种证据,让本来还有生存希望的甲公司倾家荡产。听说甲公司的老板走投无路自杀。当时被法律界称为传奇案件。甲公司老板姓卜。有个儿子在上大学。
我说卜我罪有应得。
我用积蓄开了一家咖啡厅。遇到一个工薪阶层的男人,胸无大志,但很善良,于是我们就结婚了。
35岁,高龄产妇。我大着肚子在咖啡厅外藤椅下晒太阳。卜挽着大肚子的女孩走进来,我从藤椅转过来,卜说樊姐好久不见,我老婆。小蝶,我跟你说过的樊姐。
小蝶,卜在商场做企划认识的同事。显然她什么都知道。
小蝶摸摸肚子,平淡地说,樊姐,这样有期待,有阳光的日子真好,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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